贰.
黑背老六有个女人，总所周知，是个妓女，还是个老妓女。
妓女叫白姨，目前看来是还不知道黑背老六就是九门里头六爷这件事儿。
白姨常常跟着几个朋友在酒馆二楼喝酒，从来不付帐，说是赊着先，但从来也没见过酒馆的人上门讨债。白姨喜欢坐靠窗的位置，那样就刚好能看见坐在酒馆外头打瞌睡的黑背老六，刀割在地上手里拿着烟枪半眯着眼睛。
不能说喜不喜欢，只能说这个男人起码是目前为止她能安全活下去的最大保障。
“你可以啊，”胖女人顺着白姨的目光往下瞧，举了举杯子有点妒忌，“都这样了还有男人为你死心塌地的。”
“他？”白姨轻笑了一下，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胖女人漫不经心地说，“算了吧。”
两个女人闲聊，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谈论，那家新娶的媳妇儿说是早就给人破了处，这家家里头大房和二房打起来了……城里头那些新奇的八卦，倒是给谈了个遍。
小二路过这儿都是皱皱眉绕着走。
“说真的，这男人对你够好的了。”胖女人说，“要有这么个男人对我我管他是干什么的呢，早嫁了。”
“得了吧，”白姨嗤笑一声，“看看你那样，先把身子减下来成不？——再说了，你愿意嫁，别人还一定愿意娶呢。”
哟，有八卦。
白姨住了嘴，喝着酒不说话，昔日里头被训练出来的那股子优雅的劲儿还在，也就只剩了那么一点，一说话就没了。
“不知道你到底哪儿不满意。”胖女人带着点不理解。
“嘁，有免费的钱柜子谁不用，非把自己跟钱柜子捆一块儿干什么，要是那天家里被抢了你还能把钱柜子抵出去自己活不是。”白姨带着点嘲讽，“再说回来，要是你被一叫花子救了难不成你就愿意嫁给那叫花子？别他妈的搞笑啊。”
本来就是，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旁人没什么好说的，他愿意给钱自己愿意用，这不就结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就像你施舍人家心里头还心心念念着一定要别人报恩还非得装作一副“诶呀没事儿你别报恩”的这副嘴脸，不就他妈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白姨把酒喝完，站起来也没再和胖女人搭话，路过小二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点谄媚劲儿说先赊着吧，虽然白姨心里头也清楚自己前脚走后脚那叫花子就会帮着把帐给结了。
没人要你这么做，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不当回事儿也是应该的。
白姨走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黑背老六，看了眼那把刀，然后扭头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