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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后裔》第五卷:建文迷踪在线阅读

《茅山后裔》第五卷01

日期:2017年07月21日 17:01 来源:网络 作者:大力金刚掌

 

 第五卷 建文迷踪

  序

  明惠帝朱允炆,生于大明洪武八年(1377年),是大明太祖朱元璋的嫡次孙,明朝的第二个皇帝。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朱元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改年号建文,称建文帝。自登基之后 ,朱允炆出台了“宽刑律”、“励耕织”、“轻徭赋”等一系列惠民政策,史称“建文新政”。“新政”的颁布使明朝的社会生产力得到了很好的发展,然而朱允炆却并未因此坐稳皇位,因急于削藩,就在其登基的第二年,诸藩王中权势最大的燕王朱棣以“清君侧”的名义举兵发却了“靖难之役”,并在经历了长达三年的拉据战之后杀到了南京城下。

  三年的励精图治,满腔的治国热血,换来的却是亲叔父的兵戎相见与守城将官的不战而降,面对城外的兵马,无路可退的朱允炆只得火烧皇宫。当朱棣进城之时,只见皇宫火光冲天,却始终未见朱允炆的踪影。

  朱允炆究竟去了哪里?在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有这么一段颇为具体的记述:

  建文四年夏六月乙丑,帝知金川门失守,长吁,东西走,欲自杀。翰林院编修程济曰:“不如出亡。”少监王钺进曰:“昔高帝升遐时,有遗箧,曰‘临大难,当发。’谨收藏奉先殿之左。”群臣齐言:“急出之!”俄而舁一红箧至,四周俱固以铁,二锁亦灌铁。帝见而大恸,急命举火焚大内,皇后马氏赴火死。程济碎箧,得度牒三张,一名应文,一名应能,一名应贤。袈裟、帽、鞋、剃刀俱备,白金十锭。朱书箧内:“应文从鬼门出,余从水关御沟而行,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房。”帝曰:“数也!”程济为帝祝发。吴王教授杨应能愿祝发随亡,监察御史叶希贤毅然曰:“臣名贤,应贤无疑。”亦祝发。各易衣披牒。在殿凡五六十人,痛哭仆地,俱矢随亡,帝曰:“多人不能无生得推出,有等任事著名,势必穷诘;有等妻子在任,心必萦系,宜各从便。”御史曾凤韶曰:“愿即以死报陛下!”帝麾诸臣,大恸,引去若干人。九人从帝至鬼门,而一舟舣岸,为神乐观道士王升,见帝,叩头称万岁,曰:“臣固知陛下之来也。畴昔高皇帝见梦,令臣到此耳!”乃乘舟至太平门,升导至观,已薄暮。俄而杨应能、叶希贤等十三人同至。

  具体释义如下:

  建文四年夏六月乙丑,建文帝得知金川门失守,长吁短叹,无可奈何,遂想到了自杀。此时少监王钺告诉他:“你祖父临死时,给你留下一个铁箱子,让我在你大难临头时交给你。我一直把它秘密收藏在奉先殿内。”

  群臣急忙把箱子抬来,打开一看,里边有三张度牒(即出家证明),分别写了应文、应能、应贤三个名字。此外僧衣、剃头刀、盘缠一应俱全,另有遗书一封,上书:“应文从鬼门出,其他人从水关御沟走,傍晚在神乐观西房会合。”见些遗书,建文帝感叹:“命该如此!”程济为建文帝削发,吴王杨应能也剃了发与建文帝同行,监察御史叶希贤说:“我的名字中有个‘贤’字,对应的必定是应贤。”言罢也随建文帝剃发,大家换好了衣服拿了度牒,在场数人无不痛哭流涕,据此,建文帝剃了头,换上了僧衣,只带了九个人来到鬼门。鬼门在太平门内,是内城一扇小矮门,仅容一人出入,外通水道,建文帝弯着身子出了鬼门,其他八人随之出了鬼门后,就看见水道上停放着一只小船,船上站着一位道士招呼他们上船,并向建文帝叩首称万岁。建文帝问他怎么知道在此等待,道士答道:“我叫王升,是神乐观住持,归昨夜梦见你祖父朱元璋,叫我在此接你。”乃乘舟至太平门,等到黄昏时才到观里。不久杨应能、叶希贤等十三人同至。

  从上述记载不难看出,建文帝朱允炆似乎是出家为僧了,然而出家为僧,朱元璋为何会托梦给一个道士前来接应呢?答案也许只有朱允炆自己才知道吧!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01章 万煞劫

  拿着茶杯,老刘头刚准备换个舒服的姿势看电视,门铃忽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此时此景,让老刘头心里顿时生起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老伴不在家,甚至连按门铃的手法都一样,这……老刘头顿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莫非秦戈那老小子又来了?”

  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老刘头眯着眼从猫眼里看了半天,只见门外迎面站着张国忠和张毅城爷俩,身后黑咕隆咚好像还站着个人,因为灯光比较暗,也看不大清。

  “国忠?”老刘头打开门,只见张国忠眉头紧皱,张毅城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二人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务正业的阔少爷孙亭。

  “快,快进屋!”虽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看二人的表情,想必是碰上什么棘手的问题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电话?”

  “刘先生!”没等张国忠说话,孙亭忽然一句,把个老刘头听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句“刘先生”仿佛是《智取威虎山》唱段《我们是工农子弟兵》里那句“老乡”一样,整句话仿佛是用气功内力逼出来的,字里行间浸透了人生中所有的感情与寄托,这种语气倘若放在舞台演出里听着还算正常,一般人倘若总是这么说话,不吓死人也得让人送到精神病院。

  “怎……怎么了?”老刘头牙都酸倒了,心说这个孙亭几年不见怎么赶上演话剧的了?挺大个人了,没事的时候人五人六的一表人才处处干练,一旦碰上点事立即抓瞎甚至哭天抹泪,几年前还能说年纪轻阅历少,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你……你得救救阿逊啊!”只见孙亭愁容满面,眼眶泛红似乎要哭。

  “师兄,你看这个,”张国忠递上几张照片,“你见过这个么?”

  老刘头接过照片,画而中似乎是大腿和后背的局部,照片中,只见一片模糊的黑斑影影绰绰似乎有点要烂还没烂的样子。

  “这……”老刘头从桌子上拿起老花镜,迎着灯光仔细一看,脑袋里立即嗡了一声,“这……你们他娘的又去哪儿捅娄子了?”

  “我……我……没有啊!”孙亭撇着嘴一脸的冤枉,“他说回国探亲,具体去哪里也没说,后来回来了,也没什么事,再后来我出席一个酒会,让他一起去,结果他在半路上晕倒了,送到医院一直昏迷不醒,没过多久就这样了。”

  “师兄,你认得这东西?”张国忠一皱眉。

  “孙少爷,现在艾老弟能说话么?”老刘头没有理会张国忠,而是向孙亭发问,同时拿出了放大镜,“他晕倒之前,我是说这之前的两三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孙亭摇头。

  “是不能说话,还是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老刘头皱眉道。

  “都没有。现在不能说话,之前也没有什么异常。”孙亭道。

  “大夫怎么说?”老刘头继续追问。

  “大夫说……大夫……说……查不到病因,查不到病原体,体内也没有病毒。”孙亭愁眉苦脸道。

  “这个兔崽子,闯大祸了!”老刘头啪的一下把照片拍在了桌子上,“他娘的,好好的日子不过!”

  “师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张国忠忍不住拽了拽老刘头的衣角。

  “万煞劫!”老刘头斩钉截铁,“他娘的,这小子又他娘的上哪儿去搞爆破了?”

  “这是万煞劫?”张国忠从桌上拿起照片,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又看,“师兄,你见过这东西?”

  “我没亲眼见过?”老刘头摇头,“但听别人说过,也听咱师父讲过。”

  按老刘头的话说,其父刘子威想当年在天津卫是响当当的人物,绝对的家财万贯黑白通吃,以这样的身家,是万万没有必要送孩子出家当道士的。在老刘头的记忆中,老爷子有一次忽然失踪了一个多月没看见人,再回到家时便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吵吵着把两个孩子都送走出家当老道,什么原因也不大清楚。之后老大刘风鸣被送到了河北,老刘头则被送到了北京的白云观,拜当时还是住持的马淳一道长为师。卢沟桥事变之后,日本鬼子占领了北京,马淳一便打发老刘对回家待了几年,本以为不会再回去当老道了,没想到没过几年日本鬼子一投降,又被老爷子逼着当起了马淳一的徒弟。当然,这第二次出家不是在白云观,而是天津郊区的通天观。

  回家期间,曾经有一个叫曹墨云的小师哥也被马淳一安排住到了刘家,老刘头第一次听说万煞劫,就是听这个曹墨云说的。

  “那个曹墨云也是有钱人家出身,他爹外号叫‘曹三代’,在吴佩孚、冯玉祥和段祺瑞手底下都当过差,而且都是肥差,在北京城也算个人物,家里也挺有钱,即便这样,这曹墨云也被他爹打发去当老道了。”老刘头道,“他比我大十岁,跟我说他爹就是因为长了这么一身东西,才逼着他出家的,还用墨汁画给我看过,就是这样。”老刘头边说边用手捏起了照片,晃了晃,“当时我还小,他用墨汁在身上画完,吓得我一晚上没敢睡觉,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煞”字,在道术中有很多含义,最通常的一种含义便是形容宝器兵刃所带的锋芒之气。当然,在有些教派中,一些厉害的角色也被称之为“煞”,在正一道中就有“十厉若真,十真若煞”的说法,字面意思是说十个恶鬼的能力抵得上一个(修成)真身(的恶鬼),十个(修成)真身(的恶鬼)才能抵得上一个恶煞,足以见得,什么东西要是厉害得不得不以“煞”字称谓了,将是多么难缠。民间俗语中的“凶神恶煞”一词便源于此。

  顾名思义,万煞劫,就是聚集了一万个煞的劫难,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夸张的叫法,若真有一万个煞都冲在一个人的身子上,估计老君下界都得干瞪眼。按那个曹墨云的形容,其老爹最初并没什么事,后来就是天天觉得别扭,再后来人越来越木讷,就跟得了老年痴呆一样,等到了卧床不起的时候,整个人基本上已经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了,请了无数的名医郎中都不管用,甚至连前清的太医和英国来的洋大夫也请过了,都没瞧出个子丑寅卯,中药西药都试过,越是用药病情就越是恶化,直到最后巴掌大小的皮肤连脓带肉用手一撕就掉。最可怕的就是病人本身虽说一声不吭,但从眼神中,不难看出其还是有意识的,似乎能看见也能听见,就是说不出话、身体不听使唤而已。可以想象,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同烂柿子一样吧唧吧唧往下掉皮掉肉,自己却喊不出声,更是连动都不能动,想寻死都死不了,这种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摧残简直比传说中的满清十大酷刑还痛苦。

  后来,在一个前清老太医的指点下,那个曹墨云的家人找到了白云观,据说后来白云观似乎也弄不了,说来得太晚了,貌似后来是花钱把人弄到四川治了小半年才好,等病好回到北京之后,这“曹三代”第一件事便是把儿子曹墨云送到了白云观。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02章 白玉瓦

  按老刘头的说法,自从那个曹墨云向自己展示过所谓的万煞劫之后,自己便一直想弄明白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其怀疑自己老爹逼自己出家的动机,和曹墨云的老爹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害了那东西,但在自己的记忆中,老爷子消失过一个月是不假,但似乎从来没弄到过曹墨云形容的那种烂柿子的地步。后来就这个万煞劫的问题,老刘头也不止一次地骚扰过老师马淳一,起初马淳一也是遮遮掩掩不大想说,后来直到刘子威过世,马淳一才向老刘头道出真相。

  虽说道术博大精深,但也有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和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例如老刘头一天到晚想弄明白的这个万煞劫。实际上,万煞劫并不是纯粹道术范畴的东西,而是一种介于冤孽作祟与疾病之间的东西,最早关于万煞劫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唐朝。

  唐高宗驾崩这前,唐朝本是一个重道抑佛的朝代,甚至连唐高祖李渊也拜老子为先祖,这一时期也是历史上符篆、丹鼎两派各种术数发展最为迅猛的时期之一。然而在唐武周(即武则天时期)之后,朝廷开始重佛抑道(唐朝自武则天起重佛抑道长达130余年,直到公元840年唐武宗李炎继位为止,但李炎在位仅6年,驾崩后宣宗李忱继位,唐朝便又开始了重佛抑道的政策),搞得好多道门中人都丢了饭碗,即使是某些从前呼风唤雨的宗师级人物,也不得不过起了以号脉看病看风水设计墓葬等小伎俩糊口的江湖术士日子,和郎中、风水先生抢起了饭碗。在中医理论中,一些在传或已经失传的阴阳、经络理论很大一部分都与这一时期道门中人的融入有关。

  这期间,一些道门中人甚至着述了一些融合道术与医术双重理论的典籍,例如正一派吕仙龙的《道医杂记》、灵宝派郑碧隐的《三清方》、上清派冯云普的《脉说》等,在大多数类似典籍之中,都不难找到对万煞劫或类似症状的记载,其中最早记录万煞劫的典籍是吕仙龙的《道医杂记》,说的是唐朝开成元年(836年),并州府一位手揽大权的宦官庞义因患怪病还乡,卧床整整一年治而不愈,在这一年中光五百年以上的国宝级人参用了不下数十条,且不止一次遣宫中顶级太医诊脉开方都不见好转,后来吕仙龙游经并州,正好碰到衙门贴出黄榜悬赏黄金五百斤给这个庞义治病,也便顺手揭了榜,以郎中的身份被请到了庞府。

  在《道医杂记》的记载中,庞义的症状与那个“曹三代”的症状比较类似,“肌若故絮,不触而溃;呆若木鸡,言语不答”,意思就是肌肤(的质地)像破布一样,就算不碰自己也会溃烂;整个人呆若木鸡,不回答(别人的)问话。经过一些常规的诊疗手段之后吕仙龙发现,这个庞义虽说表面上看是患了怪病,但脉象正常经络疏通,与其说是患病,倒更像是犯了什么东西的“冲”。

  介于庞义“宦官”的特殊身份,吕仙龙并未对其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刨根问底,这庞义据传乃是大太监王守澄最为器重的下属,其所作所为无非是充当王守澄的打手参与宫廷中的那些狗咬狗的黑幕诸如此类,作为平民,知道了那些事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斟酌损益之后,这吕仙龙决定先从这个庞义在宫中的住处开始找起,希望先从宫中的住处开始找起,希望先从周围环境中试着寻找庞义“犯冲”的根源所在,也该着这个吕仙龙命好,进宫第二天便从庞义住处的房顶上找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白玉瓦。

  之所以说是与众不同,首先是因为瓦的质地,从古至今,中国人烧制瓦片的原料无外乎陶土、黄土,从没听说过有人用汉白玉做瓦片;其次便是这片瓦本身,经过事后吕仙龙以传统道术手段的证实,这片瓦上竟然存纳了一百余个冤魂厉鬼。

  这件事让吕仙龙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憾动京城的“甘露之变”,当朝天子文宗皇帝希望借参观所谓“甘露”的机会将所有掌权太监一网打尽悉数铲除,结果事情败露,导致当朝文武数十人被杀,满门抄斩者亦不下十人,而这片白玉瓦很可能与此事件有着直接的关系,没准就是被杀大臣的亲属或挚友的报复产物,推断至此,唯一让吕仙龙想不通的就是,如果大臣之中真有人认识能弄出这片白玉瓦的牛人,为什么还要搞那些劳什子的“甘露”呢,直接用白玉瓦搞定那群阉货不就行了?

  想不通归想不通,吕仙龙的任务毕竟是治病而非破案,所以对于白玉瓦的来历问题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以至于吕仙龙直到最后也没能弄明白这片白玉瓦究竟用的什么原理能存纳如此之多的冤魂厉鬼;更不知道这片存冤纳鬼的瓦片,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法术原理能让那个庞义如此生不如死,所以最后也只能用一个最笨最直接的方法为庞义治病,就是将白玉瓦内的冤魂厉鬼逐一超度,这项浩大的工程足足耗费了吕仙龙四年零五个月的时间,折阳寿五年,才使得那个庞义康复如初,等吕仙龙完成所有超度法事的时候已经是会昌元年新皇帝唐武宗李炎继位之后的事了。在《医道杂记》中,吕仙龙将这个庞义的病症定义为万煞之劫,“万煞劫”这一说辞便也由此流传开来:“一怨可化之,奈何万怨焉?一鬼可度之,奈何万鬼焉?有道十厉若真,十真若煞,真真万煞之劫,真仙亦不善能,招祸取咎,无不自己哉!”言外之意:你丫今天这个德行神仙也救不了你,纯属活该自找。以吕仙龙的认知,庞义的症状也就是万煞劫的致病机理,似乎是诸多魂魄不断骚扰冲身的结果,而超度了所有魂魄这后,庞义的病症不治自愈的结果,似乎也印证了吕仙龙的结论。

  当然,之后以吕仙龙肯耗费比写书还长的时间来解救这个残害忠良的庞大总管,其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那五百斤黄金的悬赏,而更多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挽回朝廷对道教的信赖。事实证明,吕仙龙的努力并未白费,庞义的奇病在未服一丹一丸的情况下神奇自愈的消息震憾朝野,不久后唐武宗李炎便颁布了重道 抑佛的政策,为道教带来了六年的短暂复兴,在这其中,吕仙龙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

  “刘先生,你是说阿逊他遭到了报复?”听到这儿,孙亭似乎听出了一点眉目,貌似艾尔逊是被人暗算了。

  “也不一定!”老刘头面色凝重,“吕仙龙的说法只是其一,关于这个东西,还有别的说法。”

  在后世的几十年中,《道医杂记》中对于万煞劫的记载虽说从很大程度上揭示了万煞劫的表象症状,但也为后人制造了一些误区,那便是万煞劫是因为魂魄不断冲身骚扰造成的。直到唐末,上清派道人郑碧隐才在其着作《三清方》中针对万煞劫的成因与治疗方法下了新的定义:唐朝末年,天灾连绵战乱不断,全国上下天翻地覆满是改朝换代的征兆,在莱芜(今山东省莱芜市)一个村庄内,出现了数十人同时遭万煞劫冲身的情况,这让郑碧隐对于吕仙龙关于万煞劫是“万鬼轮流冲身”的说法产生了质疑。自然情况下,诸多魂魄是不可能井然有序地三班倒轮流冲一个人的身子的,除非是在一些人为邪阵的干扰引导下才有可能,倘若找能人摆邪阵搞政治斗争报复太监头目还情有可原,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无聊到兴师动众的摆出如此大规模的邪阵来捉弄几个平民老百姓?

  后来经过一番实地勘察,郑碧隐发现,此次大规模的万煞劫事件,很可能与前不久山洪所冲开的一个唐军坑杀起义军所留的万人坑有关,起义军与老百姓应该没有什么恩怨,更不会轮流去冲老百姓的身子,之所以很多老百姓会害万煞劫,亦并非冲身所致,而是被怨气所侵使然。

  在《三清方》中,郑碧隐的结论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吕仙龙的学说,将万煞劫的病因归为了“怨气侵体”,一下子将这种症状拉到了介于道术与医术之间的位置。

  “郑碧隐说的这种怨气,不是杀人偿命的那种怨气。”说到这儿,老刘头又开始补充说明,“这种怨气,属于散怨,就是另行分散的怨气。散怨对人影响不大,但如果聚集多了,就会有很大影响。这一点,在道术上也说得通。在那个郑碧隐看来,只有聚集大量尸气的地方,例如万人坑,乱葬岗这样的地方,所有的魂魄因为同一件事产生同一种怨气,才可能聚集大量的散怨,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万人坑被洪水重开,千万魂魄都因为水产生了怨气,才是散怨,这种散怨与中医里的浊气、湿气是一样的,都会让人害病!”

  在传统中医中,很多种气都被列为疾病的根源,例如寒气、湿气、火气、浊气、燥气等等,例如寒气侵体易患风寒,湿气侵体易患骨痹,诸如此类,郑碧隐认为,怨气作为一种阴浊之气,就如同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气”一样,也会对人体产生影响,且影响要远大于其他诸类。以当时的医疗水平与人们的认识程度,能做出如此判断可以说实属不易,但美中不足的是,在莱芜的万煞劫事件中,郑碧隐仅是对此个案进行了处理,并未利用这次宝贵的临床机会进行深层次的形容,致使人们对万煞劫的认识直至今日也仅是停留在怨气侵体的范畴。

  以郑碧隐的理论,既然万煞劫的致病机理更倾向于医学,那么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服“药”,然而这种“药”与常规的“药”完全不一样。在当时,郑碧隐将怨气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类,而导致老百姓遭殃的怨气,很可能是因为万人坑中的兵士不能入土为安所致。万人坑是被洪水冲开的,所以此怨当属水怨,五行之中土克水,故应以土为措平息此怨,遂发到民夫掩埋尸坑,之后又让患者取檐下之土食之,果然悉数痊愈。至此,万煞劫这种现象便不再单纯局限于道术范畴,也加入了一些医学的机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便是导致万煞劫的怨气绝非一人之怨。只有大量怨气聚集到一个人身上,超过人体所能耐受的临界点时,才有形成万煞劫的可能。

  “实际上,万煞劫的成因并不是固定的,就像那个郑碧隐所说的,至少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老刘头一皱眉,“然而,郑碧隐的认识毕竟很有限,碰到的病例也只有一次,郑碧隐之后,有很多实例都证明,怨气的种类远不止金、木、水、火、土这五种,但却没有明确的诊断方法,因为只要害上那个东西,症状都差不多,水怨跟火怨的万煞劫,从表面上看都一个德行,病人又不能说话,所以如果不确定究竟是什么怨所致,就只能像吕仙龙那样,照着几年几十年的治。就像那个‘曹三代’,我师父那个能耐的人都没辙,必须要抬到四川去治。而究竟是怎么治的也不知道,我也曾问过我爹的事,问他我爹是怎么治的,如果再有人害上这个东西要怎么治,他就告诉我,谁染上,就嘱咐家里人安排后事,这个东西现在弄不了了!”

  “啊!”孙亭脸都白了,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那阿逊他……”

  “他就那么一说,他就是不想让我们用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办法而已!”老刘头也懒得跟孙亭解释师父马淳一的说话习惯了,“这种毛病很难找出原因,因为害上这个东西,人说不了话、写不了字,想找什么线索都是难上加难,最多也就是像吕仙龙那样能找到块玉瓦。万一连玉瓦都找不着,就只能用见不得人的办法!”

  “见不得人?”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孙亭也蒙了,“救人又不是杀人,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就是用比杀人还缺德的法儿救人!”老刘头一摆手,“救一个人得祸害俩人,救一个人得祸害一个村一个县的人,这种事多的是。”

  “咱们要不要先去一趟美国?”沉默良久之后,张国忠忽然问了一句。

  “不用!”老刘头斩钉截铁地道,“没必要先去美国,先弄明白他到中国以后干过什么、去过哪儿、接触过什么人!孙少爷,你能不能先从电话查起?艾老弟回国不可能一个人溜达,肯定接触过什么人!”

  “这……”孙亭一皱眉,“我已经查过他的通话记录了,他在美国的手提电话号码在中国根本没拨过,好像他到中国以后临时买了本地号码,用过之后就扔了。”

  “唉!”听到这儿,张国忠也是一捶桌子,“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说实在的,当年去缅甸找山下奉文的藏宝洞,这艾尔逊就因为心疼几个手榴弹,差点把命丢了。

  “要不……要不这样,”张毅城的言语里似乎充满了试探,“我去美国照顾艾叔叔,大爷你跟我爸去查一下他在中国的行踪?我觉得这个事,柳叔叔能帮忙。”

  “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张国忠狠狠地瞪了张毅城一眼,“大人的事,你小孩别掺和!”

  “我怎么啦?”张毅城一翻白眼,“我也是快当爹的人了,放旧社会,孩子都满街跑了!”

  “行了行了!”老刘头叹了口气,“孙少爷,你先别着急,艾老弟这个病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轻易死不了,治的话也不在一朝一夕,你回头给秦爷打个电话,他那套特务本事兴许用得着。另外,你也别闲着,现在马上回美国,把艾老弟住处给我仔细找一遍,看看有什么物件是他这次从中国带回去的。”

  “那……那我呢?”张毅城用极端期盼的眼光看着老刘头,“大爷,不会连你也拿我当小孩吧?”

  “你听你爸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作为文化人,老刘头深知高考的重要性,眼下张毅城正值高考前的最后冲刺阶段,即使艾尔逊有事,自己和张国忠应该也应付得来,若非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耽误孩子学习的。

  “学习……切!”张毅城一撇嘴,一脸的不屑。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03章 笔仙

  对于任何一个参加过高考的人而言,高三都是人生当中最没活路的一年。没日没夜的复习、补课、考试、模拟,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本让人呕酸水的破书;有的学校寒假干脆只有三天: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大年初三当别人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醉生梦死地熬夜打麻将、砸金花、打台球、联红警时,这些可怜的高三学生就要返校上课了,甚至连破五包饺子捏小人都赶不上。

  其实这还都不算过分,最恶心人的就是大部分学校强烈反对高三学生谈恋爱搞对象,认为那会影响学习,并给高中尤其是高三谈恋爱的行为扣上了一个比民园体育场还大的屎盔子——早恋。

  平心而论,高三恋爱早吗?十九岁,放在旧社会已经是四世同堂的年纪了,就算古时候那些头悬梁锥刺股、每天以魔兽世界冲级下副本的精神与毅力去倒背四书五经的牲口变态,到了这个年龄都难免会翻翻《金瓶梅》意淫一下。说俗了,这不是毅力的问题,而是荷尔蒙的问题,年轻人不是高僧大德,达不到单靠思想就能战胜肾上腺素的境界,想靠英语、政治、生物、解析几何这些让人呕酸水的科目替代年轻人心中对异性的向往,无疑是一种反生理、反道德、反人性的举动,而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一些老师经常会表扬一些年逾二十却没有任何生理反应的学生,谓之曰爱学习。

  张毅城,是一个不爱学习的学生,但这种不爱学习与生理反应无关,张毅城的不爱学习,是真材实料的不爱学习,尤其是在老爹和大爷为了艾尔逊的事远赴云南期间,这张毅城便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自从父亲李大明过世之后,李二丫把所有的感情几乎全部寄托在了这个宝贝儿子身上,对张毅城的溺爱与纵容一下飞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算儿子放火烧房,没准都得拿着毛巾站在一边替儿子擦汗。在这种前提下,对张毅城而言访美失败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正所谓没有熊掌鱼也行,既然去不成美国,就留守国内过山大王的日子吧。

  和初中一样,自从上高中的头一天起,通过后门关系入学的张毅城就是各科老师以及学校教导处等相关部门的眼中钉。对于张毅城而言,别人视之为洪水猛兽的高三学年,恰恰是自己人生当中最潇洒的一年,生物、政治这类催人尿下的科目可算是没有了,作业也可以冠冕堂皇的不交了,偶尔翘翘课也没人管了,上课看看小说睡睡觉,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不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也都无所谓了。

  罗真是张毅城三年来最铁的哥们儿,也是其踏入这所高中大门之后第一个认识的同学,理论上讲,重点高中里像张毅城这样的学生是很难找到同僚的,罗真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和张毅城一样,之所以能进重点高中,这罗真靠的也是后门关系,据说其舅舅好像是什么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路子硬得很。当然,关于张毅城的家庭背景,罗真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虽说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大体上是将信将疑吧。

  张国忠起程去云南的当天,张毅城特意起了个大早,先是光顾了一下校门口出租言情小说的书店,之后抱着几本小说到班里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座,想美美地看上一天小说。此时班里除了有几个住校的优等生已经早早到场开始温习功课以外,大部分座位都还空着,就在这时候,罗真风风火火地进了屋。

  “哟,这么早?”看着罗真讨债般走向自己,张毅城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纳闷,说实话,近半年以来,这罗真还真就没来过这么早。

  “哎,毅城,问你个事!”罗真凑到张毅城跟前,一脸的苦大仇深,“你平时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到底有没有那回事?真的假的?”

  “嗯,”张毅城也是一愣,“怎么了?”说实话,罗真一直是嬉皮笑脸的风格,还真没见过这小子如此认真。

  “哎,甭提了,他妈的让我赶上了!”罗真用拳头一砸桌子,“我他妈的惹麻烦了!”

  “怎么了?”张毅城放下手里的小说,也认真了起来,“撞鬼了?”

  “甭提了!”罗真一脸的褶皱,就像被挤压了两千万年的岩层一样,“我他妈也是吃饱了撑的,我表姐你认识吧?”

  “不认识啊,怎么了?”

  “怎么不认识?上次,就给王越过生日那次,在迪厅,我给你介绍过。”

  “哦,想起来了,好像有印象。她怎么了?”听罗真这么一说,张毅城倒真是有点印象,罗真的表姐姓欧,就是其NB舅舅的闺女,叫什么忘了,和自己一届,也是今年高考,以前给一个朋友过生日,吃完饭去迪厅蹦迪时碰见过一次,罗真也引荐过,只不过当时黑咕隆咚的没看清,就是记得身材不错,据说学习一般,但钢琴弹得超级棒,准备考音乐学院,只要专业过了,高考象征性地混个两三百分就能走人。

  “我昨天去我舅舅家,我表姐也不知从哪儿学了个什么笔仙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非拉着我试试,说那东西能回答人的问题,想问问今年能不能考上,我也不懂,就跟她一块试,结果还真挺邪门的,后来我跟我妈就回家了,结果他妈的,今天早晨我舅舅忽然打电话到我家,问我昨天晚上到底跟我表姐干吗了。”罗真眼珠子里透着一丝血丝,“我说嘛没干啊,后来我舅舅说我表姐他妈的傻了!”

  “傻了?”张毅城一愣,“怎么个傻法?”

  “毅城,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到底跟我们弄笔仙有没有关系?”罗真一个劲地喘粗气,并没有回答张毅城的问题,“我高考还指望我舅舅给我找学校呢!他妈的要因为这事把他得罪了,我操!”说到这儿,只见这罗真一个劲地用手抓头发,到最后干脆用拳头咣当一下砸在了书桌上,把周围温习功课的人都吓了一跳。

  “别急,先别急!”张毅城赶忙向周围的同学赔笑脸,“咱俩先换个地儿说,换个地儿说。”

  学校外,拉面馆内。

  “你们怎么请的笔仙?”张毅城盯着罗真,罗真则一直低着头。

  “就用手这样拿着笔。”罗真开始用筷子做示范,“也不怎么的,没过多会儿笔开始动,结果……在纸上划拉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反正我看不懂,她倒挺高兴。”

  “你看不懂?”张毅城一皱眉,“你也没问问她?”

  “没有啊,笔动时反正我没使劲,还以为是她偷着使劲画出来的。”罗真道,“今天早晨我舅舅问我干吗了,我没说实话,打完电话,我跟我妈说,昨天晚上跟我姐玩什么笔仙乱七八糟的,结果我妈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之后急急火火地出去了,我这才发现好像挺严重的。毅城,你说实话,我姐傻了,到底跟那玩意儿有没有关系?”

  “你先告诉我,你姐到底是怎么傻了?”张毅城皱眉道。

  “我哪知道啊!”罗真一百万个没好气,“就电话里那么一说,我哪知道到底嘛德行?”

  “她以前玩没玩过?”张毅城继续问。

  “不知道啊!”罗真一摊手,“不过昨天她好像也不怎么懂,玩的时候还打电话问来着,我觉着以前应该没怎么玩过。”

  “不应该啊!”张毅城一皱眉,理论上讲笔仙这东西虽说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中招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就算出事也是经常玩,玩的频率过高且身子比较弱才有可能中招,在自己印象中,罗真那个表姐看身材,身体应该挺健康的,而眼前的罗真不但是童子之身,况且身子骨也挺强悍,两个健康人第一次玩笔仙就直接着道的案例并不多见,“我上次见你姐,感觉她身子骨挺结实,还是和你一个糙老爷们儿玩,理论上讲应该没太大事啊!”

  “是啊!”罗真也是一个劲地喊冤,虽说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事和什么老爷们儿的有什么内在联系吧,“我不是也没事吗?我怀疑,可能是失恋了或是怎么的,妈的屎盔子扣我脑袋上了!”

  “不可能!”张毅城一摆手,“我跟你说,失恋那种傻和撞鬼那种傻完全是两种概念,你舅舅不可能拿失恋当撞鬼吧?能给你打电话,就说明这事不简单!”

  “哎哟我操,你就别刺激我了!”听张毅城这么一说,罗真的汗立马就下来了,“哎,对了撞鬼……笔仙是仙啊,她撞的要真是鬼,应该就跟这事没关了吧?”

  “那东西,请来的本来就不是什么仙,基本上都是鬼啊!”张毅城苦苦一笑。

  按张毅城的说法,鬼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存在的,在大部分情况下,笔仙请来的一些游弋在四周的小鬼小怪,但也有一定几率请来重量级的哥们儿,如果真像罗真所说的,其表姐被什么东西冲上了,那八成就是招惹到什么NB人物了。

  “鬼?”罗真的表情极其夸张,两只眼珠子瞪得像个核桃,“我操!你能给想想办法么?毅城,哥们儿我就求你这一次,或者帮忙联系联系能人也行,钱我出!”

  “甭提钱,”张毅城一摆手,“这个事我就能搞定,但你得先办两件事:一、让我看看你们昨天晚上画的那张纸;二、让我见一见你姐。”

  “你?”罗真似乎对张毅城不大信任,但也没办法,就凭自己,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救星就是张毅城,就算不信也不能带出样来,“我说哥们儿,那可是我姐,你悠着点!”

  “废话!想当初比那玩意儿厉害多少倍的东西我都弄过,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张毅城冷冷一哼,“眼下关键是你得让我见着你姐,见不到她本人,本事再大也是白搭!”张毅城也明白,此时刚刚出事,作为主要当事人的罗真,想带外人见到他那个傻了的表姐,想必会有些难度。

  “我试试!”罗真点了点头,当场掏出了手机开打,引得整个拉面馆的人一阵回头。在当时,手机可绝对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学生用手机,不管是什么牌子的手机,都会直接被定性成纨绔子弟。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04章 巧合

  就像张毅城预想的一样,从罗真打电话的表情上看,似乎沟通并不顺利,到最后干脆在电话里骂起来了,估计电话那头就是爹妈。

  “妈的没戏!”挂上电话,罗真眼珠子都红了,“现在人在医院呢,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现在他们让我过去,说有话要问我!”

  “你也别着急,你舅舅不是挺牛么?他现在肯定也没闲着,说不定能找着比我NB的人啊!”张毅城开始安慰罗真,“这不是什么大事,好弄,好弄!”

  “操!”罗真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她主动找我玩,又不是我勾引她,怎么他妈的现在都赖我呢?好像是我把鬼招来的似的,我他妈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笔仙是个什么玩意儿!”

  “行了行了,赶紧过去吧,说不定现在已经请到能人了,你过去跟他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也许有帮助呢。”看着罗真急急火火地出门打车,张毅城无奈地摇了摇头,“笔仙有风险,游戏须谨慎啊!”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下班点,看完最后一本小说,张毅城刚准备打个盹小睡一觉以度过最后两节鸟语课,就在这时候,只听裤口袋里的BP机嗡嗡地震了起来,一看号码是老伯张国义打过来的:张先生,急事,速回电话。

  “这么晚能有什么急事?”看了看信息,张毅城跟旁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之后趁着老师回头写板书的工夫以特种部队般的身法从后门溜出了教室,一溜小跑直奔校门口公用电话,动作简单比忍者神龟还利索。说句实话,对于张国义的事,张毅从来不敢怠慢,零花钱方面的需求就不说了,最关键的,就如同罗真不敢得罪那个NB舅舅的道理一样,自己也指望高考砸锅之后让这个手眼通天的老伯出面料理“后事”呢。

  “哟,回电话挺快啊,又逃课了吧你小子?”电话里,张国义对张毅城的回电话速度好像很吃惊。

  “没有,我请假出来的。”其实究竟请没请假,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哦,哦,错怪我大侄子了,哈哈哈!”这么多年,张国义大大咧咧的毛病也没改,“对了毅城啊,你老伯这儿有件要紧事,我一朋友他们家孩子好像闹了点什么小邪小灾的,医院没辙,你爸跟你大爷去云南,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怎么着,要不你来?”

  “我不来你惦记让我妈来啊?”张毅城呵呵一笑,跟这个二百五老伯从来都是贫嘴到底。

  “行,你在学校门口等着,我马上去接你。”张国义嘻嘻哈哈地就要挂电话,刚要挂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哎,等等,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最好别耽误人家孩子上课,今天当天解决,有谱吗?”

  “看情况!”张毅城还挺不耐烦,“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得看具体情况,而且咱得先回趟我家,我得取家伙啊!”

  “哎!得!毅城啊,这件事,你要是给老伯我办漂亮了,到时候亏不了你!”听语气,这张国义又不定跟人吹出多大的牛了,对于这点,张毅城是了解的,自己这个宝贝老伯绝对属于春节晚会里那个“有事你说话”的类型,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到处吹大牛充大尾巴狼,高中这几年,这方面的麻烦事这位宝贝老伯着实没给自己少找,仗着自己有个懂道术的亲戚,估计在外边把牛皮都吹上天了。

  约莫二十来分钟后,一辆奥迪A6从学校对面路口拐了过来,一个劲地冲着张毅城闪大灯。

  “毅城啊,是这么回事,这样,我有一个哥们儿,他孩子出了点事,这个人和我的关系相当铁,等会儿见了面啊,你喊二伯就行,我们当年那是从小玩到大。对了,你知道笔仙么?”车上,张国义语无伦次地说到半截,忽然吐出了“笔仙”两个字,把张毅城听得一愣。

  “笔仙?”张毅城一皱眉,心说他妈的这世界不会真这么小吧?

  “是啊,笔仙你不知道?”张国义并没注意张毅城的表情,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开始示意笔仙的玩法,“俩人拿手勾着笔,像这样。”

  “这个不用解释,我知道。”张毅城嘿嘿一笑,“那个老伯的孩子,是个女的吧?”

  “呃……对呀,”张国义一惊,“你小子学会算卦了?”

  “姓欧吧?”张毅城继续问。

  “这你都能算出来?”张国义的眼珠子瞪得跟核桃一样,“行呀你小子!”

  “这世界还真就这么小!”张毅城也服了,心说没准当年罗真那个舅舅牛了半天,给罗真找学校求的还是自己老伯。都说有了互联网,地球变成了村,现在看来这帮大人们的关系网绝对有能力把地球变成户。

  不出张毅城所料,张国义嘴里那个光着屁股长大的铁哥们儿果然就是罗真那个姓欧的舅舅,此人名叫欧金阳,按张国义的话说,“文化大革命”前两人就认识。欧金阳的老爹叫欧华兴,是个老师,曾经教过张国义,是当时全校唯一一个对张国义还算不错的老师。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这欧华兴因为在讲课时口误,直呼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姓名而被认为对领袖不敬继而被打成了叛徒,致使欧金阳全家受到牵连,“文化大革命”中期的某个冬天,欧家的玻璃一片没剩都让人在大半夜给砸了,此时正赶上张国义搞联校革命纵队手头权力高涨,就带着人把砸玻璃的人暴打了一顿给欧家出了气,自此后两人也便由普通朋友升格成了铁哥们儿。“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两人一度失去联系,直到前两年才又偶然联系上。至于欧金阳的外甥,也就是张毅城的同学罗真,貌似还真不是托张国义的关系进的重点中学,因为张国义压根就没听说过罗真这么个人,看来除了张国义以外,这欧金阳在教育界还有其他关系。

  红港花园是天津早期的豪宅之一,虽说也是单元房,但人家这种单元房与普通老百姓住的单元房可绝对不是一个概念,整个小区清一色都是五层小洋楼,每单元只有八户人,却有两部电梯,这与传统的塔楼住宅两三百户共用两三部电梯可绝不是一个消费,一年下来光电梯费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得起的。欧金阳家住的就是这个小区,而且是一套三百多平方米的跃层住宅,据张国义所说,欧家在市区不下五六套高档宅子,红港花园的房子只是欧家的主宅而已。

  因为在家里收拾家伙耽搁了一阵子,等叔侄俩返回市区时已经快十点了。但见欧家灯火通明,张毅城和张国义进屋时一帮大人正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的发呆,而罗真及其父母并未在场。

  “这就是我大侄子!”张国义倒不客气,还没等主家让,便自己拉了把椅子自己落了座。

  “哦,哦,”只见一个满脸冒油的中年人徐徐起身,表情说不上是尴尬还是吃惊,一个劲地打量张毅城身上的校服,“这位小先生怎么称呼?”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就叫大侄子!”张国义腆着大肚子俨然一副梁山好汉的仗义相,“毅城,快喊二伯!”看来这位油性肤质的大叔就是罗真那位NB舅舅欧金阳。

  “二伯!”张毅城冲着欧金阳鞠了个躬。

  “学生?”欧金阳旁边,一个擦脂抹粉打扮的和庙街十三妹差不多,看脸上皱纹少说四十开外的“老太妹”忽然一句,似乎也注意到了张毅城的校服,“你……你……”只见“老太妹”站起身,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但从表情上看,“不信任”这三个字就差用碳素笔写在脑门子上了。

  “你给我坐下!”欧金阳的油脸猛地一抽搐,面子上似乎有点挂不住,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这位“老太妹”,转而一脸尴尬地看着张毅城和张国义,张了两下嘴却没说出话来。

  “怎么?”说实话,此时张国义也有点挂不住脸,眉头一皱流氓相毕露,“学生怎么啦?”

  “哦,没事没事。”一看张国义要瞪眼,“老太妹”也软了,“我就是说啊,大老晚的,弄得人家孩子也不能学习,多不落忍啊!”

  “哎,这个,没吗不落忍的,”张国义大嘴一撇,“我侄子学习好着呢,全班第一,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说实在的,张毅城也知道自己这位老伯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吹个牛,但你这年吹得也太没边了吧?在班上自己什么都能排第一,唯独这个学习,只有可能是倒数第一,况且跟外人吹吹也便罢了,人家欧大叔的外甥、本次事件的第二当事人罗真可就是自己班同学,年级倒数第一都是俺们老哥俩轮流坐庄啊。不过“不在乎一时半全儿”这话倒也不假,凭自己现在的学习,就算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啥意义。

  “嗯,我就是说嘛!”欧金阳的马屁追尾而至,假模假式地拍了拍张毅城的肩膀,“我就说这孩子,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天大南大的苗子。”

  说实在的,这话听得张毅城汗毛根都立起来了,后背的荨麻疹一层一层地起,真不愧是什么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这种肉麻话也能如此淡定地说出口,这种人不当总经理简直就是国家的损失。

  第五卷 建文迷踪 第05章 震山符

  “二……二伯,”对于欧金阳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戚,张毅城叫着还有点不习惯,“我听说是姐姐出事了?”张毅城被这一屋子的大爷大妈盯得着实有点发毛,一心只想赶紧把事情搞定尽快走人。

  “嗯。”欧金阳点头,“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早晨喊她起床,发现就成现在这样了。对了,她表弟昨天晚上跟她玩过笔仙什么的,不会是那个的事吧?”

  “应该与那个无关。”张毅城很真诚地摇了摇头,说实在的,罗真可是铁哥们儿,关键时刻怎么能出卖朋友呢?“她说胡话么?”

  “说,”欧金阳点头,“就说一句话‘怎么还不来呢’,从早到晚就说这句话。”

  “别人问她话,她回答么?”

  “不。”欧金阳摇头,“就说这一句,不定什么时候说,有时候抽冷子说一句,就不说了,你问她她也不理你。哎,你过来看看吧!”说罢,欧金阳起身带着张毅城来到了走廊顶头的一扇门前,只见旁边的“老太妹”明显的不大放心,拧着眉头就跟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毅城的一举一动。

  “芸芸,芸芸。”欧金阳推门开灯,只见房间内,一个长发少女站在窗前,看背影与常人丝毫没有什么区别,“唉,早晨一推门就是这样,去医院时也是这样站着,现在还这样,叫她也不答应,大夫说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让我们去心理科,心理科又说不像是受刺激了,说可能是颅脑损伤,让我们转神经外科,后来连核磁共振都做了,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又让我们转院。唉,她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说这是哪出啊?芸芸,芸芸。”

  “叫芸芸就行,是吧?”张毅城并没有看这个芸芸,而是从包里掏出罗盘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只见罗盘指针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有点东西但貌似不是什么厉害玩意儿,这也在张毅城的预料之中,大部分情况下,笔仙请来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要命的角色,就算冲身也不难对付。

  “叫欧莹莹,小名叫芸芸。”欧金阳身后的一位大婶此时也挤到了前排,貌似是欧金阳的媳妇。

  “噢。”但见张毅城把袖子挽了起来,用手指蘸了点唾沫在手上画了个震山符,直接走到了欧莹莹身后,清了清嗓子直接就是一声吼:“欧莹莹,你看谁来了!”还别说,这一声还真管用,只见这欧莹莹猛地一转身,把门口包括张国义在内的一窝子人都吓了一身冷汗。换作旁人的话,如果身后有人叫名字,往往是先回头,但这欧莹莹可不一样,脖子似乎是僵的,随着身后的喊声直接就是一个“向后转”,跟张毅城来了个脸贴脸,只见张毅城一抬手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欧莹莹的天灵盖上。

  说实在的,震山符并不是有实质攻击性的符咒,顾名思义,就是个敲山震虎的玩意儿,倘若施法者有足够的信心占据强势,只要在手心画个震山符,往当事人的惠顶也就是天灵盖一拍,冤孽道行不够的话马上会跪地求饶,不过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这欧莹莹经自己这么一拍,并没出现跪地求饶的情景,而是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翻直接瘫到了地上。包括张毅城在内,所有人几乎都傻在了当场。

  说实话,欧莹莹这一瘫,把张毅城也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自己用的可是拍“冤孽”的力道,倘若拍在常人身上,别说是欧莹莹她一个姑娘家,就算换做老伯张国义没准都得两眼冒金星,心说这丫头片子不会真如罗真所说是失恋装蒜,让我一巴掌给拍晕了吧?看罗盘上有点反应说明屋里的确有东西啊,莫非东西不在她身上?不过担心归担心,关键时刻这张毅城可是从来没出过洋相,眼前这事虽说貌似搞砸了,但决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来,在欧莹莹倒地的一瞬间,张毅城第一反应便是用胳膊托住了姑娘的后背,加一只手的大拇指直奔人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张国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干脆就地开吹,一个劲地跟欧金阳拍胸脯子:“妥了,你闺女没事了!这玩意儿我见多了,一晕就算没事了!老二,我跟你说,你闺女这算好的了,一般人让妖精觅上,让咱大侄子一拍都得翻白眼吐白沫!”

  “芸芸!”此时已在张国义身后隐匿多时的“老太妹”终于爆发了,不由分说便跑到了欧莹莹跟前。

  抱着欧莹莹,张毅城始终一句话没说,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这欧莹莹真是着了什么道有东西冲身,就算那东西道行有限不是对手,理论上讲应该求饶才对,再弱的冤孽也没听说有直接跑路的,莫非这次就让本少爷碰上极品胆小的了?正琢磨着,“老太妹”已经冲到了跟前,一把把欧莹莹搂到了自己怀里,“芸芸,你说句话啊!芸芸……”

  就在这时候,只见这欧莹莹还真就把眼睛睁开了,“老姨。”只见这欧莹莹眯缝着眼冲着“老太妹”一笑,转而又看了看张毅城,“你……你……”

  “我……我怎么了?”张毅城一愣。

  “爸爸、妈。”欧莹莹并没对张毅城说第二句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的欧金阳夫妇。

  “这……哎呀!”欧金阳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这可是一天来闺女除了那句“怎么还不来呢”之外所说的第一句“人话”,旁边的媳妇甚至眼泪都掉下来了,当场已然失语。

  “怎么样?你看看,我说吧!老二,你哥我找来的人怎么样?”此时在场的人里最春风得意的应数张国义了,现在吹NB成功啊,这场景、这素材、这面子,对于一个视面子如生命的人而言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拿着罗盘绕房间转了几圈,发现已经没什么事后,张毅城示意张国义赶紧回去。

  “大侄子,你说,让二伯怎么谢你?”临走,欧金阳攥着张毅城的手就如同老区人民舍不得革命部队一样。

  “二伯,咱都自己家人,这事也都是咱自己家的事,没什么谢不谢的。”张毅城楣模楣式道。

  “国义,咱这大侄子太懂事了!”欧金阳冲着张国义语重心长地道,“我要是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让我出去捡破烂我都干!”

  “行了行了,不早了,孩子还得学习呢,”表面上,张国义很是淡定,心里早就找不碰上北了,“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有事就吱声,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毅城啊毅城,我的好侄儿,可给你老伯我露了大脸了!”发动了汽车,张国义简直就跟吸了白粉一样兴奋,“说吧,想去哪儿听懂,老伯我请客!”

  “歇了吧,”张毅城一咧嘴,“都什么年代了,还拿饭局打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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